近日，第二屆軟件創新發展大會在武漢東湖高新區舉行。大會主峰會上，中國科學院院士陳十一以《工業軟件引領數智革新 激發未來產業新動能》為題進行了主旨演講。他指出，當前工業軟件已經應用到各個行業，不用工業軟件做設計的企業不是創新企業。武漢可將人工智能和實體經濟結合起來，解決制造業核心的技術提升問題，甚至將會創造幾千億、上萬億市值的公司。
中國科學院院士陳十一做主旨演講。圖/通訊員提供
【1】不用工業軟件做設計的企業不是創新的企業
如今，“新質生產力”、“新型工業化”、“數字經濟”都跟軟件結合得很緊。陳十一說，最近經常有人講“軟件定義汽車”，我認為軟件定義產品、軟件定義未來，尤其在中國現在的格局下，要抓新質生產力，抓科技含量，抓科技發展創新，軟件的發展將會非常重要。數字化的高端研發設計在軟件里，尤其對新型工業化起到非常大的作用，工業軟件本身產生的GDP不大，但它影響的GDP是萬億級的。2024年國務院印發了《推動大規模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》中提到，2027年，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數字化研發設計工具的普及率將要超過90%，關鍵工序數控化率將超過75%，展示了高端研發設計軟件的廣闊前景。
工業軟件就是數字化研發設計工具，是服務企業“規劃、研發、生產、銷售、服務”全流程的產品，其本質是將工業知識軟件化，將企業在產品全流程中的經驗沉淀融合在軟件系統中，以提升企業工作效率。它主要分為四類：研發設計、信息管理、生產控制、嵌入式。其中，工業仿真軟件就屬于研發設計類軟件，是工業軟件的“皇冠”，是制造業的大腦神經。
“不用工業軟件做設計的企業不是創新的企業。”陳十一表示，工業仿真軟件對產業實體經濟影響是巨大的，具有強大的技術賦能、杠桿作用，可以顯著提升產品性能、技術水平及市場競爭力。比如現在要模擬一架飛機，設計一個飛機翅膀。如果放在20世紀80年代，可能要做77次試驗，要花3個月甚至幾年來做。而現在做5次試驗，其他都是有計算仿真設計來完成。這個仿真速度一般來說比試驗要快十多倍，甚至更快。從這個角度來講，它的研發周期要縮短，研發成本要降低。工業仿真軟件賦能各行各業數智化轉型發展，廣泛應用于航空航天、航海，汽車、芯片、半導體、能源及其他高端裝備領域，以及低空經濟、人形機器人等未來產業。
工業仿真軟件國內的需求旺盛，但自主軟件滲透率極低。研發設計類在工業軟件自主的5%，95%是國際的。陳十一認為，正是如此我們機會才最大。如果你要新創立一家企業，要開一家軟件公司，做工業研發設計類的軟件，這是國家非常需要的。“工業軟件是用出來的，是迭代出來的，不是在辦公室寫出來的。”陳十一現場以身說法：以前我在大學里教CAE、算法，直到前五年自己創立了一家企業，才感嘆以前“只教基礎，不教應用”也許錯了，通過創辦企業才發覺，真正的工業軟件只有用到實踐中，才知道這個產品到底行不行。對自主工業仿真探索，陳十一認為，人才、產品、市場三個要素最重要。
【2】武漢應該思考把人工智能和實體經濟結合
新一代的數字技術與工業軟件相結合，將會為新型工業化帶來什么？人工智能、大數據、云計算、算力、數字孿生，跟工業軟件結合以后會產生怎么樣的變化？陳十一認為，人工智能和實體經濟結合，解決制造業核心的技術提升問題，解決數字孿生中的一些問題。如果武漢能出一家企業用人工智能和實體經濟結合，你將會創造幾千億、上萬億市值的公司。這是我認為武漢應該思考的。
“大家都說人工智能帶來革命，確實，尤其對制造業我覺得剛剛開始。”陳十一表示，以CAE+人工智能解決實體經濟的問題，將會對整個產業帶來革命性的變化。如何用好算力、用好GPU，我覺得對工業軟件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技術進步。下一步，還要考慮如何把云跟工業軟件結合起來，從ToB到ToC，實現萬物皆可仿真、人人皆能仿真。想象一下，工業軟件、人工智能跟數字孿生的結合，加強AI、數字孿生技術的結合，這方面我們有很多已開始嘗試。
陳十一介紹，今年1月份EDA跟Ansys結合，用350億美元購買了仿真軟件企業，一個做芯片和做工業軟件的變成一個巨無霸的公司，這是非常重要的信號。第二個，達索跟Cadence，也是做EDA的，用人工智能來合作，Ansys跟英偉達結合，所以整個世界的CAE軟件和人工智能的結合來解決工業化、信息化問題，“我相信這是發展的必然，非常重要的。武漢乃至全國要做新質生產力，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發展道路。”
傳統的工業軟件做到準確性、復雜性，但在高效性、易用性、解釋性、協同性方面尚有欠缺，陳十一說，希望能用人工智能來彌補。比如易用性，最近出來了Chat GPT對話，它把整個手冊全都輸到GPT里，把工業軟件變得像傻瓜機一樣，以后一個不懂的人要用工業軟件可以非?？斓纳鲜?，這是今天已經在做的。陳十一認為，CAE跟人工智能結合、跟數字孿生結合，將會產生巨大的推動賦能新型工業化。“今天如果我有機會再創立一家企業的話，我想我會在這個方向努力。”